一
秋阳
朕心
那把汉剑铭文
以秦篆小字
藏于剑格
也许我该要求
某种汉缪
应景
却丧吾志
可嬴政之心
如何猜度？
天人于是当道
古圣隐遁
几千年长夜
呜呼
是为祭也
是为励也
是为万籁俱寂之时
直抵此心
令肃杀之声
骤然冲出
胸膛
窒息
二
所有一切
都是倾听中等待
等待中倾听
所以我必得避开人群的喧闹
那种刺猬的快乐
会让我分心
错失或在其中
于是我情愿独自一人
走上山冈
或到海那边
只有荷塘草丛
潜伏的蟾蜍知我
雨和风知我
当然
云也知我
还有苍山上空
那一粒极亮的星
知我
所以
不妨想一想
下一次向南的旅行
想一想古代圣贤
是否也与我一样曾倾听等待
人不知而不愠
不亦君子乎
在星月夜
或再想一想
等待中窈窕飘近的影子
惜我无法辨认
迎风摇曳的树梢
应合我的箫吟
三
曾满目
茂密森林
兽灵自由出没
砍伐殆尽
绝迹
方圆千亩
不过三十年
低矮的台地茶丛
复被乱草遮埋
破败的厂房
还在高高的山头
新主人
一位有为青年
遍植核桃和青梅
指日硕果可待
野兔和麂子
再闯视线
但缺钱
也难搞到猎枪
他面有憾色
我想说
猎人时代早已消亡
金钱正主宰
当今世界
却哑然
为某种无望
某种希望
或只为
上方的星辰
天何言哉
四
祈上天有命
假以时日
助我玉成此事
仲尼瞑目
孟轲笑含九泉
先秦诸子终隐遁于
这大没落
嗟吁
狂狷如斯夫
朕心谁知？
惟诗言志
五
无遇挚爱
情愿我自封圣者
无有知音在侧
那就对晚霞
吹响金竹
且将手伸给岸边
浓密的草
抓住摇曳的叶
它们知我心
秋阳正午
何待月圆之夜
早已照亮
她的脸
六
漂泊无定
不曾嬴获爱情
未识存在之天命
孑然客死
异乡
七
高原的寒冷
有谁会真正喜欢呢？
我也怀念炉火和温暖
好珍贵，真的
怀念让我暖和起来
仿佛挨着炉火
那曾让我愤怒的
让我不安的
内疚的
让我奔向高原的
让我怀念的
否则我将无法经验
怀念究竟何物
我并不愚蠢
虽然够不上聪明
也少些坦然
就像熟悉的那些人
正围在火炉边
他们在享受
在倾谈
在彼此爱抚
他们用不着怀念
不需要怀念
反倒碍事
怀念乃是一种精神
火焰是蓝色的
谁知道呢
或许珍贵的东西
只能在怀念里得到保存
长久地
所以我不嫉妒，真的
不自嘲
也不懊悔
我已经习惯
在怀念中生活
这样就不会忘掉
那让我怀念的
温暖着他们
还有我
所以我感谢
这高原的
寒冷
八
听见
那无声
如丧考妣
令我雀跃
如赤子才醒
新羽展翅
欣欣然
将习精灵之语
星空 灿烂
灵石倾谈
甚欢
我漠然独立
却失声
又失命名之力
呜呼
这雷霆之寂
首度响彻
没落
九
此箫
岂为尔等预备
愉悦无主之魂？
而阴柔之心
如何堪当？
乃如剑锋直指
如氰化物
如瘴气
如疟
如怒涛
如厉
如折如磨
如电击
如伟哥
如心肌梗塞
才是
十
清醒之时
焉可酣睡？
尤其今夜
何不守候第一缕春光
悄悄捕捉它
尤其今夜？
哦，傻瓜
难道无人透露真相？
可惜你贪恋梦乡
但愿炉火未熄
莫非有什么特别
尤其今夜？
所有春天都像母猫
一样轻盈
步伐不同
只
有
我
能
够
分
辨
此乃隐秘的特权
以一个守夜人
自负之名
十一
此刻
我的世界
就是眼前这片海
还有右上方的天空
爬升的圆月
从右侧吹来的暖风
年青母亲那样
拍打堤岸的
轻柔节奏
此刻
我盘坐突堤边沿
每天傍晚
倚靠栏杆
脚下的青苔伸向水的深处
一只海鸥停在
我的视线
此刻
我觉得安宁
空虚
纯净
广阔
自由
强大
所以我的呼吸
只好从竹管逃逸
化作一缕飘渺
消失了
不见了。
此刻
我躺在荷塘水榭
小睡方醒
我在看上方的浮云
无人在侧
小鸟飞田蛙叫
晚霞幽且深
我无比认真想着
再没有
我不知道的
也许吧
I know the floating cloud above
I know what is the meaning of the blue behind
I know the paradise so I know the hell
I know the life or the death the living by the dying
I know the road of the destiny to-for-in me
I know myself and the ME in the loving eyes
I know the everything like GOD even
I know the unknowing
我知道上空的浮云
我知道后面的蓝天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天堂，也知道地狱
我知道生死绝对，所以我知道向死而生
我知道自己的天命，一以贯之，别无选择
我知道自己，还有爱目里那个真我
我知道一切，如同上帝，甚至
我知道那不可知的
十二
你可能践踏
一根小草
但你永远不能听到
它的呐喊
也不能理解
她痛苦还是快乐
只好猜度
其实是猜度自己
你的呐喊
你的痛苦
或快乐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她只在轻风中摇曳
就这样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
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