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仁者，全体；四者，四支。仁，体也。义，宜也。礼，别也。智，知也。信，实也。（二程遗书）请解读这段话。重点在二程对仁义礼智信的解释与前贤有什么不同。另请从国学和哲学的角度阐述性与体二字的概念。
二程作为宋明理学的奠基者，其＂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的论述不仅是对儒家五常体系的继承与发展，更是通过＂体用一源＂的哲学框架，将五常纳入到＂性即理＂的本体论体系中，形成了独特的伦理哲学观。二程将仁提升为统摄五常的＂全体＂，而将义礼智信定位为＂四肢＂，这种＂五常全体四支＂说是对儒家伦理学说的重要创新，体现了宋明理学从经验伦理向形上本体论的哲学转向。
一、二程对五常的整体框架与各自性质的解释
１．五常的本体论定位
二程在《二程遗书》中提出＂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将五常直接定义为＂性＂，即人性的本质。这一命题意味着五常不再是外在的道德规范，而是人性内在的、本质性的组成部分。二程通过＂性即理＂的哲学命题，将五常提升到形而上的本体论高度，使儒家伦理获得了超越性的哲学基础。
２．＂仁为全体＂的伦理结构
二程创新性地提出＂仁者，全体；四者，四支＂，构建了以仁为核心的伦理结构。在这一结构中，仁是统摄性的根本，而义礼智信则是仁的具体表现或分支。程颢明确指出：＂仁是全体，义礼智信是四肢＂，将仁比喻为人体的主体，其他四常则如同四肢，虽有各自功能，但皆依附于仁这一根本。
３．五常各自的性质定义
二程对五常的性质给出了简明而深刻的定义：
－－仁，体也：仁是根本性的存在，是人性的本质
－－义，宜也：义是合宜的行为准则，体现仁的实践要求
－－礼，别也：礼是区分与规范，体现仁的社会性维度
－－智，知也：智是辨别是非的能力，确保仁的正确实现
－－信，实也：信是真诚实在的表现，是仁的外在显现
这种定义方式不同于前贤，它不仅解释了五常各自的具体含义，更重要的是将它们纳入到一个有机的整体中，使五常不再是孤立的道德规范，而是具有内在逻辑联系的伦理体系。
二、二程与前贤对五常解释的异同
１．与孔子的比较
孔子首次确立了＂仁、义、礼＂的伦理体系，强调＂克己复礼为仁＂，但并未将五常系统化。孔子的仁更多是实践性的伦理概念，如＂仁者爱人＂，而二程则将仁提升为形而上的本体概念，赋予其哲学深度。
在五常的定义上，孔子更注重实践层面的解释，如＂义以为上＂，而二程则从本体论角度解释，使五常成为人性内在的本质属性。二程的＂性即理＂思想，是对孔子＂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命题的哲学深化。
２．与孟子的比较
孟子发展了孔子的思想，补充了＂智＂形成＂四端＂学说，提出＂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的性善论。孟子的四端说强调人性固有的道德萌芽，但未将＂信＂纳入体系，也未系统化＂仁为全体＂的框架。
二程继承并发展了孟子的性善论，但将＂信＂正式纳入＂性＂的范畴，形成完整的五常体系。更重要的是，二程通过＂体用一源＂的哲学框架，使五常之间的关系更为清晰和有机，而孟子的四端说更多是并列关系。
３．与董仲舒的比较
董仲舒正式确立了＂五常＂概念，将其作为＂与天地长久＂的社会恒常法则。董仲舒的五常更多是从政治伦理角度强调其外在规范性，如＂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道＂，但未深入哲学本体论。
二程则从本体论角度重构五常，使其成为人性内在的本质属性。董仲舒的五常是维系社会秩序的外在规范，而二程的五常是人性内在的、本然的道德潜能。二程的＂性即理＂思想，是对董仲舒＂性三品＂说的哲学超越。
三、二程＂性＂概念的国学与哲学内涵
１．＂性＂的本体论提升
二程的＂性＂概念实现了从经验伦理向形上本体论的哲学提升。在二程思想中，＂性＂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行为准则，而是与＂理＂、＂道＂相统一的本体概念。程颐说：＂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将＂性＂直接等同于＂理＂，使儒家伦理获得了形而上的哲学基础。
２．＂性＂的二元结构
二程将人性划分为＂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
－－天命之性：体现天理至善，涵盖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规范
－－气质之性：源于气禀，可能含有恶的因素
这种二元结构既继承了孟子性善论的先天性，又解释了现实中人性差异的根源，避免了孟子＂性善＂与现实恶行之间的矛盾。同时，这种划分也超越了董仲舒＂性三品＂的社会等级划分，赋予＂性＂以哲学本体论的深度。
３．＂性＂与＂天理＂的关系
二程的＂性＂概念与＂天理＂紧密相连。程颢自称＂吾学虽有所授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将天理作为人性的本质依据。在二程思想中，＂性＂是＂天理＂在人性中的体现，因此具有普遍性和超越性。
四、＂体＂概念的哲学内涵与传统体用关系的关联
１．＂体＂的哲学定位
在二程哲学中，＂体＂是形而上的本体范畴，代表事物的根本、本质或内在根据。程颐提出＂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强调本体与现象之间的统一关系。二程的＂体＂概念不仅适用于宇宙论，也适用于心性论，如＂仁为体＂，即仁是人性的根本。
２．与传统体用关系的继承与发展
二程的体用思想继承并发展了传统体用观。先秦时期已有体用意识，如《周易》＂形而上者谓之道（体），形而下者谓之器（用）＂。魏晋玄学和隋唐佛学进一步深化了体用关系，如华严宗＂一念三千＂的体用圆融思想。
二程吸收了佛教华严宗＂理事圆融＂思想，但以儒家＂理＂为核心，避免否定现象界的真实性。程颐说：＂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至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体现了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的哲学观。
３．＂体用＂在二程伦理哲学中的具体应用
在伦理哲学中，二程将＂体用＂关系应用于五常体系：
－－仁为体，义礼智信为用：仁是根本性的存在，其他四常是仁的具体表现
－－天命之性为体，气质之性为用：本然的善性为体，受气禀影响的性为用
－－天理为体，人情为用：普遍的道德法则为体，具体的情感表现为用
这种应用使儒家伦理获得了本体论的支撑，也使哲学思考与伦理实践形成了有机统一。
五、二程伦理哲学的历史意义与当代价值
１．理学伦理体系的奠基
二程的＂五常全体四支＂说奠定了宋明理学伦理体系的基础。朱熹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使程朱理学成为后世儒家伦理的主导形态。二程将五常纳入＂性即理＂的本体论体系，使儒家伦理获得了哲学深度，也使儒家思想能够与佛道思想展开形而上的对话。
２．伦理与哲学的有机统一
二程的伦理哲学实现了伦理与哲学的有机统一。他不再停留在经验层面的道德规范，而是从本体论角度探讨道德的根源，使儒家伦理获得了理论深度。这种统一也为后世儒家思想的发展开辟了新的路径。
３．当代价值与启示
二程的伦理哲学对当代仍有重要启示：
－－整体性思维：强调仁为全体，提醒我们在道德实践中保持整体性视野
－－本体论思考：将伦理提升到哲学本体论高度，有助于我们理解道德的深层根源
－－修养功夫：通过＂持敬＂、＂集义＂等修养方法，提供了实现道德理想的具体路径
在当代社会，二程的伦理哲学可以为我们提供一种平衡个人与社会、内在与外在的道德观，有助于构建和谐的社会关系。
六、结语
二程的＂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的论述，不仅是对儒家五常体系的继承与发展，更是通过＂体用一源＂的哲学框架，将五常纳入到＂性即理＂的本体论体系中，形成了独特的伦理哲学观。二程将仁提升为统摄五常的＂全体＂，而将义礼智信定位为＂四肢＂，这种＂五常全体四支＂说是对儒家伦理学说的重要创新，体现了宋明理学从经验伦理向形上本体论的哲学转向。
二程对＂性＂与＂体＂概念的哲学阐释，不仅丰富了儒家思想的理论深度，也为后世儒家伦理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当代社会，二程的伦理哲学可以为我们提供一种平衡个人与社会、内在与外在的道德观，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夸克深度研究，２０２５－１１－０５